着巨大的改变,以至于地宫之中的阴风进入他的体内,都让他感觉不到寒冷,那头庞然大物似乎将那些阴风当做食物一样吞噬了。
郑仲夏的修为比他高出很多,此时他感到自己的整体气机之中出现了一条白鲤。
这条白鲤的每一次游动,都让他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不可描述的气运在汇聚到自己的身上。
安知鹿从他们身前走过,示意两个人跟上他的脚步。
这时他才缓缓抬起手中的青铜铍首,看着上面微微闪耀的光焰,轻声道,“祖龙震怒,要灭杀一切进入地宫的修行者,夺回所有来自于他的气数,但他已经无法重返人间,所以在他看来,我们成了他在人间的使者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选择我们?”韩垂锦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知鹿,“是因为那根黑色石柱?”
安知鹿摇了摇头,道:“是他窥见了我的野心。”
郑仲夏一直在认真的看着安知鹿。
他知道的事情远比韩垂锦知道的要多,他隐约猜出了某种可能,就等着看安知鹿到底怎么圆谎,但他没有想到安知鹿此时却根本不加掩饰的说出这样的话语。
他不由得愣住。
“我没有必要掩饰什么,今后我们三个人的命运已联系在一起。”安知鹿却看着他笑了起来,笑得就像是一只始终假扮着被驯服的野兽突然露出了森冷的獠牙,“我获得了足够多的东西,或许在祖龙看来,这是他赐予我的,但我却知道,这是我赌命应得的。”
他抬头看着地宫上方的穹顶,冷冷的说道,“这一定是我的东西,别的人没有资格拿到。”
……
耶律月理蹲在一滴水都没有了的池塘边,忧愁得像个回去之后就要被打骂的小媳妇。
冲谦老道在端详着静王府里的建筑,阴十娘在嗑着瓜子。
在这种时候,在静王府里面嗑瓜子无疑是很过分的事情。
但那些看着这名妇人的李氏机要处的修行者,却都知道这是霜剑之主,所以都无法表示什么不满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更过分的是,阴十娘还将瓜子壳朝着池塘底里那个大窟窿丢。
耶律月理实在没有办法,只能连连叹气,道,“李归尘的神通很古怪,他好像可以将偷来的气数弄在两条鲤鱼的身子里,两条鲤鱼一黑一白,还分阴阳。那黑色的鲤鱼还相当于他一个法身,有修士被杀死之后,还能直接吞噬修士的真气化为自己的真气。那白色的鲤鱼到底什么玄虚我还看不出来,似乎可以窃取活人身上的气运,还能帮他和那条黑鲤掩饰气机。若不是这李归尘死了,否则他和这两条鲤鱼气机不显,没有人看得出他是拥有大气运者。结果我来的时候好好的,突然之间这两条鱼就好像被祖龙意志给夺了去,他在人间打不过玄庆和顾十五,反倒是泄愤似的把这两条鱼给抓去了?是因为他丢了那么多尊金人?”
“丢了就丢了。”
这时候一直在看风景的冲谦老道却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,冷笑道,“怎么着,给他白干活,差点连小命都丢了,还能嫌弃你干得不好?”
耶律月理郁闷道,“道理是这个道理,但是这不又在他面前丢分了,要是事情办得漂亮,我得手的机会不就更多一点?”
冲谦老道更是鄙夷的看着她,“你还神女呢,我看你是个小猪女还差不多。你连他家谁真正做主都不知道,还得手呢,得个屁。”
耶律月理眼睛一亮,又看着此时嗑瓜子嗑得起劲的阴十娘,顿时陪着笑脸,道:“阴姨,要不你也帮我说说好话。”
阴十娘道,“我胳膊肘不往外拐。”
冲谦老道顿时怒了,但他一看自己这时候和阴十娘别说十丈,连十步都不到,他便自觉这个距离不是阴十娘的对手,便只能硬忍了怒火,只当听不懂。
……
大慈恩寺内依旧一片静谧。
只是长安无数佛寺之中,许多僧人都在静静地凝望着大雁塔。
当顾留白回到大雁塔时,他看到身着常服的皇帝静静地站在玄庆法师平日里经常站立的地方。
皇帝转过身来,看着顾留白,道,“今后,可能就是要你来面对这样的风雨了。”
顾留白走到皇帝身侧,认真道,“我没有他这么慈悲,也不会像他这么慈悲。”
他的目光越过长安的街巷,落向更远处。
今日复仇,李归尘死去,但他和皇帝却并没有多少复仇的快感。
因为风雨很快就会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