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先生一把拽住于巧儿的手腕,戳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厉声道:
“写的这是何字?狗爬的都比你工整!
昨日教的妇德、妇、妇容、妇功,全当耳旁风了?”
于巧儿疼得直抽气,手腕被攥出红印子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还没来得及说话,戒尺“嗖”地一下打在她手心上,疼得她“啊”地叫出声。
“大户人家的姑娘走路要三寸金莲,徐徐挪步,你方才见客时,步子迈得比男子还大!”
女先生绕着她踱步,每说一句,戒尺就重重敲在案几上:“如此不知礼数,他日如何嫁入高门?”
于巧儿咬着嘴唇不敢吭声,头上戴的银钗随着身子直晃。
忽见戒尺朝着脑袋挥过来,她吓得一偏头,只听“咔”的一声,钗子的流苏穗子被戒尺打断,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。
“连规矩都学不会,还配戴这些珠翠?”女先生冷着脸扯下她剩下的首饰,全扔在梳妆匣里:
“今日写十遍《女诫》!
若有半分懈怠,就去祠堂跪着抄书百遍!”
于巧儿看着满地狼藉,膝盖已经跪得发麻,可她连哭都不敢大声,生怕又招来更严厉的惩罚。
白晚晚嗤笑出声:
“这也太严苛了些吧?
不过是规矩学得不够娴熟,至于这样兴师动众?”
原本端坐在紫檀木椅上的女先生猛地起身,指尖几乎戳到白晚晚鼻尖:
“你算什么东西!竟敢在此大放厥词!
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,这是侯府教养贵女的学堂,不是你撒泼耍赖的市井之地!
连尊卑规矩都不懂,当真以为侯府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?
我马上就禀告长公主,将你逐出这将军府。”
白晚晚轻笑一声道:
“你说什么?狗眼?好个德高望重的女先生!
满嘴之乎者也的人,骂起人来倒是比市井泼妇还利落!就凭你,也配教我规矩?
学了满腹经纶,倒先学会用粗鄙之语羞辱贵女。
我看你这先生的名头,不过是用腌臜手段谋来的!
要不要我去公主跟前,好好说道说道,重金礼聘的女先生,是如何以身作则的?”
女先生唇角挂着三分讥讽七分不耐:“哪来的黄毛丫头,满嘴跑马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她抬手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:
“公主府的规矩都喂了狗?也敢在我跟前撒野?
我倒要看看,公主是信你这满嘴胡话的野丫头,还是信我这教了二十年规矩的女先生。”
她突然重重一拍桌案,震得茶盏里的水都溅了出来:
“来人!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拖出去!
指不定从哪个狗洞钻进来的腌臜东西,今天不好好收拾,还当这公主府的女院是你们撒泼的地方!”
白晚晚被婆子们拽住胳膊,却还梗着脖子挣扎,声嘶力竭喊道:“你敢动他?这可是公主府嫡亲的小少爷!”
女先生笑得前俯后仰,拿着帕子直抹眼角:
“少拿这些下三烂的把戏唬人!当我没见过世面?
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,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!”
转头对着家丁厉声喝令:
“关进柴房!不许送水送饭!
什么时候学会磕头认错,什么时候再放出来!”
白晚晚和沈涛被推进柴房的时候,门“砰”的一声狠狠关上。
屋里又黑又闷,霉味混着干草灰尘直往鼻子里钻。
墙角结满了蜘蛛网,破窗透进来几缕光,照得地上东倒西歪堆着的烂木头、破瓦罐影子晃晃悠悠的。
沈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,眼泪在里面打转:“这可咋办啊?他们真要把咱们饿死在这儿啊?”
他急得在巴掌大的地方来回踱步,脚边扬起一片灰。
白晚晚倒是没那么慌,伸着脖子往各个角落瞧了瞧,说:“看着还行,没那么吓人。”
她拍了拍身上被拉扯弄皱的衣服,问:“现在咋整?”
“咋整啊!”沈涛声音都带哭腔了:
“我今天出来得急,根本没跟手下人说去哪儿。
要是我娘找不到咱们,咱俩真的饿死在这儿!”
白晚晚撇了撇嘴,指着房梁上挂着的干草堆说:
“别瞎操